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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我對她很好」其實這件事從來不該從自己口中說出來,

大多時候,我們習慣用自己喜歡的方式去愛對方,最後落得兩敗俱傷再指責對方負心。

其實你有沒有想過,妳的愛情故事,從頭至尾或許只感動了你自己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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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篇故事是由公司業務向我報告,因此以下內容皆由業務視角陳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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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的愛情故事真的有感動對方嗎?

「我是真的很愛她。」

「我很怕她被騙。」

「都是因為有人在抹黑我,她身邊朋友說我不好。」

「可不可以幫我找到她?」

我們常以為滿腔的熱愛和全心的付出,能收獲自己想要的回報。但人生並不是童話故事,你也不是對方故事中的男主角,多數時候的犧牲和投入,可能最感動的只有你自己。

 

不過這句話自始至終,我都沒敢說出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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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段異國戀情

「愛就是有我常伴著你」王心凌以一首愛你重新席捲舞台,登上熱搜榜,不得不說真的是回憶殺!我以鹹魚姿態半攤在辦公椅上樂呵樂呵地哼著這首歌,直到辦公室電話響起,壓抑著繼續「愛你~」的衝動,我力持鎮定地接起電話,「我想找我女朋友」話筒對面那人直接破題。

 

跟對方約在公司附近的咖啡廳見面,依照慣例,這種尋人案例,我們都需要對方提供合照和對話來證明彼此真的是情侶,我才不想糊里糊塗地為虎作倀。不過特別的是,看對話我實在看不出任何甜蜜氛圍,甚至感覺生疏;看兩人合照卻又看得出感情似乎還不錯。「她是越南人,中文不好。」可能是看出我的滿臉問號,他見我盯著對話,補上這一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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跨不過的檻,消失的情人

委託人三十歲出頭,身上看得出有許多新舊不一的傷,聽他說自己是個黑道大哥的直屬小弟,雖然這樣說有點失禮,不過許是踏入「江湖」一段時間了,長得有點接近40歲的人。倒是照片中的女生嬌小白皙,目前還是一名大學生,稚嫩的臉蛋透出青春的可愛。

 

他說女友消失了,電話也都打不通,在宿舍也苦尋不著人,在毫無爭執、尋常無奇的一個晚上之後,他再也找不到她。「她的越南朋友都說台灣男生不好,愛騙人,可我從來沒有騙過她!」在他眼中,她單純可愛又努力勤奮,跟他在一起從來不圖他的錢,兩人感情相當純粹。

 

所以這一切之所以會發生,都是因為她同籍朋友在旁搧風點火。他想找到她,告訴他自己絕不會像他們口中的「台灣男生」一樣,他會是那個例外。

 

差點落淚,太真摯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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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被祝福的愛情,僅因他人從中作梗?

接下了這個委託案後,我們便開始進行行蹤調查,我發現,女孩的電話換了、搬離學校宿舍,打工的地方也辭職了,更極致的,是連他朋友都換工作了 。這不對勁,真的幾乎沒有毫無糾紛的情侶分手會做這麼徹底,是哪裡出了問題?一時半刻,我心裡也沒個準。

 

最後,我們通過各方打探調查,總算拿到了她新的手機號碼並看見她本人現身校園。下課出了校門後,她轉了無數次的車,來到台北龍山寺,走進一條僻靜小巷,進了公寓大門。直接從桃園學校宿舍搬到台北來,不得不說,這女孩躲得很用心。

 

雖然委託人的要求是找出女孩的住址,「她做事太小心了,也沒什麼朋友能下手,我們只拿到她的手機號碼」。我只給了委託人她的手機號碼,基於女孩的用心良苦,同為女生,我想我還是必須為此盡點心力。委託人臉上難掩失望,覺得是不是我們不夠認真,我想我也無可奈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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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的第二次委託,我都是為了保護妳?

第二次再見到他,距離首次委託沒過多久。他說他撥了幾通電話,女孩又換電話了,他真的想找到她的住址,當面跟她說清楚。「說清楚什麼?」我其實滿無法理解,這種情況下除了放手,還能說清楚什麼,而且不管說了什麼,擺明都不會獲得他想要的結果。

 

「我能對她很好,我真的很愛她」他急切地說著,像是怕人懷疑他的深愛般,反倒令人感到壓迫。老闆說,就接下吧,我們能用我們的方式確保女孩的安全。我想想也是,以他的執著,我們不接就會換別家接,我實在不確定到時結果會不會更糟。

 

這次委託,我更加了解他們之間的事了。他說他對她特別好、非常貼心,在一透過起時,她每次下班跟朋友一起走,他都會偷偷跟在身後,確認她安全回到宿舍,沒有亂跑去危險的地方。

 

嗯,他對她真是特別可怕。美其名是保護,換作是我可能覺得是監控,並且還是真真實實的人身監控。我難以想像這種「保護」究竟在他們的感情細節中擴展到什麼程度,是不是跟誰聊天、出門穿裙子這類事情,都需要被「保護」。難怪第一次時一直有種不對勁的感覺,原來問題竟是出在這裡,慶幸當時我只給了他一個最無關緊要的手機號碼。我在心裡衷心感謝自己身為女人的直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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多餘的貼心,是打擾

她似乎又搬家了,這次搬得更遠,去了士林。她經過不斷轉車後,下了捷運,會再騎她的自行車回去。某個雨天,看見她嬌小的身影慌慌張張地衝出捷運,套上掛在車身的雨衣,奮力踩著踏板向前而去,心裡有些不忍。

 

隻身來到異地,家人不在身旁,偏還攤上了我的委託人這種控制欲強大的男人,應該很害怕吧。當然,這件事讓我的委託人知道了,他拜託我們至少告訴他是哪台自行車。然後,他把她的舊手套丟掉、舊雨衣、舊安全帽全部丟掉,擺上他特地幫她準備的全新套組,還寫了小卡,並且沾沾自己滿意自己的貼心。

 

「你不覺得有點太過了嗎?」我忍不住反駁他的自我滿足,沒用「恐怖」這個詞,基本上已經是我的最大敬意了,但顯然他不以為意。於是,她又嚇得搬走了。這次,我們找了她很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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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是最後一次了

再度看見他出現在我們公司,我真的只能跟他相看無言。在那次的最後,我們依舊找到人了,她搬回了學校宿舍,其實我也覺得學校宿舍是對她來說相對安全的地方。

 

「她好像搬回學校宿舍了」。我不太訝異委託人知曉這件事,我知道她也動用了下面的小弟在找,有時還跟蹤我們找,可能怕我們發現了什麼卻不告訴他吧,我要檢討我以後可能需要再演得像一點,才不會被質疑。

 

「幫我把這封信轉交給她就好了。」這次我就真的訝異了,我疑惑地盯著他,這才發現,他身上又多了些新的傷口,看來是這幾天多的,大概又去出什麼「任務」了吧。他神態疲憊,眼神中卻又含有一絲希冀,這是最後了,我大概讀懂了他的意思,因此,我再度向他點了頭。

 

調查員其實對我相當不諒解,覺得為什麼我硬要接下這個男人的委託,陷一個隻身在異地的小女孩於不義,我也只能苦笑不答。對我來說,我就是想在我的眼皮底下,用我知曉的方式保護她,而這男人癡情過了頭,但並不真的滿懷惡意(至少接觸下來是如此)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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已經是最好的散場

最後,我找了個身材也嬌小,扮演大學生較無違和感的女同仁替我混進女生宿舍,把這封信交到了女孩手上。然後,這個案件終於落幕,他之後有再來委託我幾次,都沒有再提及這女生。我想,她可以擺脫他,而他也能夠放下她了。我還特別注意了幾天社會新聞,沒有看見什麼情殺案發生,跟我想的一樣,可以好好睡了!

 

生活在高壓時代,其實每個人都有精神病,只是病的程度和形式不一。我想,委託人或許就是因為相當害怕失去,而對女孩產生了相當強烈的佔有與控制欲,卻未曾想過會因此將她推得更遠。最後,他只能陷入無盡的自我感動,並以壯烈犧牲的姿態,成全這段感情的結局。

 

我知道女孩值得更好的,經過數次的行蹤調查,她真的是滿可愛的一個孩子,但委託人的生活環境和愛的方式,都跟她簡單的生活產生了鮮明對比。他愛上她的單純,可她卻沒辦法愛上他的複雜。而他的步步緊逼,便直接引起了她的逃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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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然,每個人都值得被好好對待和享受疼愛,男人女人都一樣,

不知道人生過程的哪一個環節導致委託人成為現在這個樣子,

但我也只能祝福他,往後遇見一個能夠承接他細膩情緒並撫平他傷口的女人。

 

期待大家都能擁有真心相伴共白首的伴侶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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